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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地,不熟习,却关心!只因一段段的温暖的回顾在心地
小河弯弯保持,小小的乌蓬船保持泊在河心
不见的是那小桥
本来小桥并不小,不过对立与她平行于河面可供车辆风行的桥而言
依稀牢记她的相貌,长长弯弯地划过河面,小巧又绚烂
桥下碧水涓涓,浪花明亮
已经好屡次,被爸爸背着流过这小桥
爸爸的背坚忍又和缓,我的心也随那浪花舞着,爱好她的纯洁明亮,爱看她从那气孔里沽嘟嘟地冒出,像变把戏般,连接地盛开偶然也被爸爸和缓的大手给牵着,我蹦蹦跳跳又左顾右盼
那山那水皆葱绿如玉,烟霭回绕时,更如瑶池普遍
爱好河心的扁舟,船上有鱼鹰(其时咱们叫它水毛子)
它们似乎在藏猫儿,一会躲进水里,一会又水里钻出来,再叽叽喳喳地跳上船
常常回到船上,水手用手捏住其喉头处,使劲一挤,那白茫茫的鱼便从它们的嘴里骨碌碌地滑出来
一条,两条,三条我数着
再有,再有,小小的我乱叫着,欣幸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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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,妈,有什么事吗?妈吞吐道,你爹,其实你爹,挺惦记你
今年,是他催我打电话,叫你回来过年
唉,可咋没预料到,会出这种事情
你爹他心里不好受呢
我说,妈你不用解释,有些事是明摆的
妈叹息着说,我知道你记恨他
你爹那副倔脾气,一辈子了
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啊
前几年我住你那儿得病,刚出院,他啥也没说把我领回来,是担心你花钱,影响你工作
我说,那是一桩小事情,我不介意
可……我截住自己的话
唉,你爹,他终究不是你亲爹呀
他把你从小养大,那时他体格好,年轻能干
现在呢,他老了啊!七十岁的人,不比从前了
别人不说啥,自己觉得落魄,他常嘟囔自个儿像条老狗,掉了毛,掉了牙齿,到哪讨哪儿的人嫌
我楞住,这,我一点没往这想啊
妈停顿一下说,你没想,他要想
我俩打小把你讨来拉扯你,哪怕你不叫我妈,单凭血缘关系
我动弹不了那天,你也得管我
你爹不一样,你爹是咱家的外姓人,越老越感觉孤单啊
他不去城里过年,有他的顾虑,他刚强一辈子,现在到处白吃白喝,他能受了?尤其你哥,那是我的侄儿,不是他侄儿呀
妈知道你孝顺,将心比心,凡事怕调头,你也替你爹想想
他这几年得了腰腿病,心焦,只恐哪一天瘫了,久病床前无孝子,你们都不是他亲生的儿,没人耐住他,他死不了活受罪
妈没说完,我眼中又潮湿,眼泪吧嗒一下砸落入饭碗,与粘稠的米汤融合
是了,这就是爹嚎啕大哭的原因了
他有忧患,埋伏在心里,而无法倾吐给任何人
他日日被一些幻念控制,迷惑
黑夜之中,幻念变成魔鬼,统治了他的梦境
他呼喊,求救,实际上是无处释放的内心压抑
悲哀沮丧的父亲,这种长久的压抑,让他产生本能的排斥与抗拒―――对我,对所有可能的人
可惜我们每个人都忽略了
而这种排斥与抗拒,正是他孤独中的迫切渴望
如此想着,我没有再吃下去
这时,听到房门响动,有跺脚的声音,我扭身,见父亲从外面回来
父亲进屋,一股寒气也跟进屋
他搓着手,说,和车主商量好了,来咱家接你,省得干冷的天到车站等
说完,他倒杯热水,嘶嘶地喝,几口给喝光了
我望着他,他觉察到,神情不自然,放下水杯,说,我上路等车去
车来了,刀刃般的北风,在我走出门的瞬间,灌了满怀,我打个寒噤
我想到父亲,他一早上就穿梭北风之中,心甘情愿挨冻,一点不抱怨
怀念起十几岁时候,上镇里中学
离家远,每次都是父亲送我,翻过一道山岭,然后站在岭上看我,我摆手叫他回,他摆手叫我走
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岭下
第二年,父亲攒到一点钱,买了一辆自行车,每逢周末,他又送我从村里的大路走,仍要翻一座岭,这一段路程,要七八里
我骑车,父亲跟着
有一回,刚过了岭,天忽然下雨,大雨滂沱,我们爷两个顶一块塑料,父亲扯一个角,我扯一个角,蹲在地上避雨
父亲把我的书包塞到怀里,又恐怕湿了我,大半个身子裸露雨中
喷溅的雨水,激起黄泥点子,落在我们爷两个的脸上,身上
雨后放晴,陪我走下崎岖泥泞的山岭
叫我路上小心,慢些骑
镇里读书三年,父亲风里雨里,陪我走三载
就像现在,我上车,父亲送我一样
他往车上拎东西,最后装一个捆绑好的小纸盒箱
父亲拍了拍,嘱咐我,看好,里面是鸡蛋,今冬咱自家鸡产的
我说不出一句话,哽咽着点头,点头
车启动了,驶出老远,我将车窗的霜花刮掉,回首探视我的父亲,他佝偻着腰,拢着肩膀,站在大门口朝我远行的方向张望
北风掠地卷起,父亲在一阵雪尘中模糊,我重新看到了多年前的他,孓立岭上,周围参差的树丛,无边无际
赶街的日子,蓝蓝的,花花的一片,好似野花开遍了田野,人在花中行,花在身边舞,分不清哪是山花,哪是扎染花
在物资缺乏的年代,干牛粪是重要的燃料,牛粪灰也是上好的肥料
一家只有一头牛,牛粪无疑显得金贵
谁家的牛要是在路上拉了一堆粪,主人便随手捡一根小木棍或折一节小枝杈插在上面,以此为标记,表示牛粪是有主的
拾牛粪的人只拾无主的牛粪,这种有标记的牛粪是决计不会拾的
多少年了,牛粪已经不再那么金贵,可是传统的老习惯却依旧留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