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高金莲这个丫环的这场葬礼,我还想起了小镇上一年四季的鲜花
小镇的老街上卖花的人很多,整条街道常常弥漫着花的香气
“一年四季的小巷,市面上鲜花装饰了古镇,街头站满了卖花的少女老妪”
这是我在海男的《永胜小镇》里得到的印象最深的话语
卖花的大多数是老人和小孩,她们上街来卖花,要穿上自己认为是上好的衣服,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,看上去很利落,很清爽
她们握着鲜花,鲜花上还沾着一些新鲜的红泥土
她们带来的花儿给小镇的老街带来了古朴纯净的香味,小镇许多的人家里都插上了她们从大山里带来的花束
说什么钟山也是一座坟山
那么多的坟,那么多的人,那么多的钞飘如流水哗啦啦淌
我不喜欢钟山这坟地,铺张,做作,多了意义也多了妄想
我还是喜欢平民的坟地,荒芜,长满野草和藤蔓,神秘,带一点恐惧
也许,她也只是在等一个让自己放弃希望的消息,一句爱过,抵消多少年的痴恋缱绻
让我禁不住想到肥姐和郑少秋的故事,或许,她俩之间是各图所需的婚姻,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
淡忘仇恨,春暖花开
心有多大,舞台就有多大
/> 如果不畏,走路有走路的好处,而且其乐无穷,初秋的清晨独自上路,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
早上起来在阳台洗漱,只见雾蒙蒙一片,看不见树影,看不见山影,更看不见小河对面小土包和上面的葱绿红薯藤影,平时这些可都是我洗漱时为我配画的最美丽风景
上路了,雾实在太大了,抬眼望去,视线所能及的距离不超过10米,以外就被茫茫蓝雾遮掩
说是蓝雾,是因为实在并不是经常说到的白雾,眼神刚触到它的时候让人想到白茫茫,但再看,细一想却并不是白
我穿的是淡蓝色的长袖衫,相比,那雾的颜色,更淡些,色泽也微暗些,就那样,浅蓝幽幽,茫茫浮动
说茫茫,又并不曾有重的感觉,只觉很轻,很轻,轻得似立即要散了去,却又并不散,还是和你的视线温存,似乎要享受你目光的亲昵和温暖
我是个喜欢走路的人,相比多人一起走路,我更喜欢一个人走,在少有行人的路上,自由自在的行走,不会有在大街上穿行的不自然
一个人走路的时候,如果有了累意,我会变换方式自得其乐,比如甩着胳膊,打着错步,甚至来个随意行军,带着孩子一样娇顽的神情,或抬抬嘴角,或晃晃脑袋,无拘无束,乐在其中
我习惯了一个人在路上享受这种自由,也习惯了一个人在路上源源不断的产生灵感
清凉的空气,我贪婪的吮吸
这条路,是通往学校的
十几里以外的学校,我一般走70分钟才可以到达
一路上,不管什么状况,或是累了,或是热了,都不会有埋怨,反而庆幸每天可以一个人享受这样的宁静和自由,并窃窃的想,这山是山,水是水,稻田是稻田,天空是天空,狗悠闲散步,鸡随地觅食,怎不是人间仙境?又有谁会对这样的良辰美景产生厌倦呢? 所以我无比满足无比幸福的行路
约莫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罢,雾还没有散去
我突然感觉到左边脸颊有凉凉的感觉,手指爬上去一摸,垂在那儿的一缕头发竟然是湿的
呵,是这雾将我的头发打湿了
再摸右边,也是湿漉漉的
我感到多么的庆幸啊!微笑着,内心也忍不住喜悦,在暗暗笑着呢
这样一个早晨,雾水打湿我的头发
这山里的雾水,它是多么灵秀、多么洁净呀!它是有心要将我洗礼吗?这似圣水一般的至纯精灵,这样与我亲近
你看,它又温柔的将我垂在双肩的发丝润染了,这平日干枯没有亮泽的发此刻看上去是多么黑亮而柔软啊!这未曾谙悟人间烟火的至净精灵啊,在这样宁静这样天然这样自由的清晨许我至美的相遇,难道不是对我的恩宠吗? 哟,你这吸日月精华山川灵气的精灵啊,你又调皮的将我眼睑和睫毛装扮起来了
我偶然的一提眼,怎就有书里说的让人眼花缭乱的圆圈圈呢?只不过不是五颜六色的圈圈,而是三两个番茄籽那么大小的银圈圈,挂在睫毛上
哦,你在顽皮的跳着舞吧,不然我的眼睑为何感到一点点痒呢?就一点点痒,而这又让我感到多么奇妙的力量啊!我内心怎能不升最虔诚的感恩? 是的,我感恩,并且接受这灵雾的洗礼,我的躯壳与灵魂便都开始升华了
你看,此刻的我,不是已经变成路边的一株草了吗?雾水将我装扮,我身上挂满了露珠
我矗立在清新润朗的山谷里,稻田边
我静静的矗立,浸着雾水的发丝秀亮动人,挂着银圈的睫毛可爱撩人,腰身轻灵,神清气爽
我的衣衫也被洗礼干净了,不染尘埃,秀雅之至
我矗立着,呼吸着,感受着
我愿意只这样矗立,这样呼吸,这样感受;我也愿意等待一个雅致的女孩,哦,我已经看见这样一个雅致的女孩,携着细小玻璃瓶,轻轻抖落挂在我眼角眉梢和衣襟上的露珠,凝思,思索,回味,然后抬抬嘴角,晃晃脑袋,迈着错步走了开去
也许她会把玻璃瓶深埋在她心愿可及的地方吧,等待一个美丽的故事,一段浪漫情缘,甚或只是守着一种心情,那将会是多么惬意的景象、多么充实的孤寂呀! 哦,收集露水的女孩?那是否是前世今生一个绮丽的梦?思绪,又开始串起记忆,或仅仅只是再现一个古老但将会久远甚至永恒的梦境—— 我是个爱美的女子,也许我习惯素面朝天,但是我爱一切美的景象
我爱冬天蜡封一瓶雪水经夏的浪漫;我爱每天傍晚在阳台静静看天空的宁静;我爱用整整一下午时间做一个精美的植物标本书签的专注;我爱一个人在旧的书信里微笑哭泣的温暖与凄美,而我最爱的,莫过于每天早起踩着雀儿的小调收集露水的惬意,那是我梦想一直栖息的地方
收集的露水,埋藏在和那个难以忘怀的人一起栽种的橘子树下,等多年后重逢,掘出,为他沏一杯清茶
路,还在雾里,向我逶迤而来
小黄狗经过了我,黑母鸡也经过了我,田田稻谷香经过了我,蚕豆香也经过了我
我在雾里了,我在收集露水的女孩眼前的雾里,我的前方约10米远的地方还是雾
我心,旷然;我神,怡然
哦,这个美妙的早晨哦!是行路带给我乐趣,是雾水带给我美的体验,是露珠带给我神奇幻化吗?一切都不足以言,我惟有感恩! 桂香扑鼻
我看见学校的围墙了
桂花香又经过了我
围墙在高处,只见一截,像是从山里伸出来的,一个似要腾空的龙头,更像城墙,并有古典之意
上一个小坡走向校门,经过我最爱的幼小桂花树
矮矮的枝像孩子的手,跟你撒娇时扯一下你的衣襟
我一低头,淡蓝的衣服上几点湿印子,呵,露水打湿了我的衣衫!
我又想起一只纺织娘在低声泣诉
纺织娘有过太多的失恋
也是因为这个夏天,它的恋人想制造更多的子孙,想娶更多的新娘
因此,它们刚刚踏进洞房,刚刚送走花烛之夜,她的新郎又钻进了另一只纺织娘的洞房
被抛弃的新娘,只好躲在幽暗的草丛里用哀泣诉说它的悲伤
生活中最好的事情是拥有彼此
奥黛丽赫本
2、微笑是盛开在人们脸上的一朵美丽的花,时时刻刻散发着迷人的芬芳
老房子弃在那里好久了
主人并没有拆除它的意思
黑黑的脊瓦,破烂的木格子窗户,旷敞着,风随便出入,带走一些什么,留下一些什么,无人知晓
外墙皮堆了,露出当年粗大的立柱
经过那么多年,它一定遭了虫蛀,上面留下多少弯弯曲曲的虫子啃蚀的痕迹?
记不得谁说过,听雨须得夜晚,最好是在平房瓦屋
这或者是有讲究的吧
身居高楼,完整意义上的雨声,是不存在的:雨是何其轻盈的东西,能敲响那厚重的钢筋、水泥么?瓦屋就不同了
曾作为古代乐器的这屋瓦,仿佛是专为雨滴设计的
平日里,它们总是一言不发,像惯于缄默的智者
一旦雨声响起,瓦的音乐,就演奏起来了
叮叮当当的,酷似古筝,清脆而邈远,韵味十足地响在黑夜里,又迅疾地弥散开来
瓦屋雨声,大概是世界上最古老,也最繁复难解的音乐吧
那节奏,那旋律,似乎缭乱不堪,却又包罗万象──瓦片只是专注地接纳着雨滴,听雨人的眼前,脑中,却由不住,要漫漶出无尽的情思和意绪了